赤狐裘（十）

    凤冲进了祠堂里。

    外面风雨大作，里面却听不到任何声音。

    “阿隐！”他唤道。

    没有人回应。

    四周黑漆漆的，本该点燃的长明灯不知为何全都灭掉了，他什么都看不到。

    周围的气氛是极为诡异的压抑，给他的感觉却是似曾相识。

    仿佛在什么时候，他也曾陷身于类似的环境中。

    他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子，伸手触摸了一下地面。

    指尖的触感颇为光洁，不知为何他竟有一些庆幸。

    还好不是白骨。

    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凤摸索着往前走了两步，忽然听到有声音。

    “阿隐……”话刚出口，他就感觉心口一阵钝痛，似乎是什么东西刺了进去。

    对方似乎惊诧地后退了两步，在下一刻，周围一下子就亮了。

    在无数昏黄的烛火下，凤看到了满脸震惊的鹿隐，以及她被沾了血的衣袖。

    鹿隐呆呆地看着插在凤心口的红色羽毛，又低头看着自己带血的手。

    几乎一切都和梦里一样，只是在梦里，她杀了那个人，于是陷入了黑暗，可是为什么在现实中，会是他？

    是不是杀了他，她才能获得光明？

    “阿隐……”凤面白如纸，勉强支撑着自己，轻轻地抱住她，“不怪你，要怪就怪命。”

    “忘了我吧，你会有更好的将来，你不必为了我再次坠入深渊，没有必要……回到翡翠林，睡一觉，醒了，就一切都好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还有，我真的真的好爱你……”

    可是再爱，他们也无法在一起。

    心口的疼痛唤起了他遗失的过往，他回忆起了一些东西。

    化灵一脉太强了，以至于世界都无法容许它的存在，而化灵一脉的痴念给了世界机会。

    世界无法掌控化灵一脉的人，却可以拿捏化灵一脉选中的人。

    于是哪怕再爱，他们也终将会错过。

    这是那年，他消散于定魔珠的光芒后所知道的，那时他的灵魂被世界拘禁，无法转世，也是这时开始，他想明白了许多。

    终年游荡于虚空中，大概过了几千年吧，世界意志降临，将他的记忆封锁，灵魂塞入了一个出生不久便死去的男孩体内。

    “凤……”鹿隐抱着他，“你在说什么啊……我听不懂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离开我，黑暗永远都会在你身边……”凤抬手摸了摸她的头，“乖，听话，不要任性。”

    “凤，我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……可是……倘若黑暗里有幸你为星辰，我便情愿永坠黑暗轮回……”鹿隐忽然朝着他笑道。

    说出了这句话，她的周围忽然一下子就黑了，一切都像是不存在，只有抱着她的那个人才是真实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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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凤凰宗少宗主没了。

    凰带着人进入祠堂时，看到的只是自己哥哥带血的尸体，而那个被哥哥捧在心尖上宠的人，不见半点踪影。

    她留下的，只有原先缠在脚腕上的那条银色链子，上面的小锁已经碎裂了。

    “哥哥……你明明早知道她绝非现世之人的……”可你还是最终栽进去了……


    本章完